2024最新风流和尚

风流和尚

发布于:2023-09-13

序言

古今中外的文坛上,描绘与揭露宗教外衣掩盖下的丑恶、卑鄙和淫荡的作品不胜枚举,最典型的恐怕要数义大利的《十日谈》和中国的《三言二拍》(主要是《二拍》),而《风流和尚》这样的作品,从题材和故事上说,可以看作是压缩与简化了的《十日谈》与《二拍》,从旨意和艺术上说,它又较前二者浅薄与粗俗。从创作角度看,《风流和尚》只是一部粗疏的小说草稿或故事梗概,不过是因描写的直露和语言的平俗,投合了部分读者的趣味而流传至今。《风流和尚》无着撰者,全书共十二回,又名《谐佳丽》。今存有小本抄本,半叶七行,行十五字,文字粗劣不整,藏于北京大学图书馆。各回目前均题有“新编风流和尚”字样。卷首有没留姓名的序曰:“余观小说多矣,类皆妆饰淫词为佳………惟兹演说十二回名曰《谐佳丽》,其中善恶相报,丝毫不紊,足令人晨钟惊醒,暮鼓唤回,亦好善之一端云。”小说写的是这样的故事:镇江城内有个财主,叫邬可成,三十一岁,气相浑厚,体态丰俊。元配病故后,邬只想要一个天姿国色的女子。结果,邬可成与盖家女儿桂姐成了亲。两人如鱼得水,甚为欢乐。三年后,可成捐了个县官,到浙江候缺,半年后补到秀水知县。夫人因水土不服,可成将她送回家,自己另娶了一妾。夫人独自在家感到孤寂,就与侍女秋芳一道外出散心。他们到了大兴寺,夫人烧了香,傍晚便回去了。这大兴寺里有四五个和尚,掌教的叫净海,二十多岁,生得乖巧,见夫人美貌,就尾随着到了邬宅。他发觉邬官人不在,回到寺中便一夜痴想。次日,他将自己装扮成一个小道姑,进了邬宅,与夫人谈论到了过午。正要回寺,忽然刮起狂风,天昏地暗。夫人留住了他。晚间,夫人让他与自己同睡,对他诉说生活的孤寂冷清。净海对夫人说,他带来了一件三十六宫都受用的东西,可以取乐,夫人想看看,他说不能看。说着,便上身凑着插进去着实抽将起来。夫人才知他是个男子。净海求饶,夫人一旦失身便顾不了许多了。次日,夫人将真情告诉了秋芳,嘱她不要说与外人,又让净海黄昏早来。从此,三人往来,他人不知。净海去后,寺中由虚空和尚掌了教。某日,一财主携一艳妓秀容来寺。虚空撞见秀容,秀容一笑,虚空动情。夜里换下道袍,拿了银子,找到秀容处求宿。秀容正想尝尝和尚滋味,便与他找了个净处饮酒搂抱,十分高兴,又脱衣就寝,在床上抽顶起来。寺院中还有三个和尚,年老的叫净心,年少的一个叫绿林、一个叫红林。这一日,有一位叫花娘的妇人从娘家回来,刚走到寺前,遇上了倾盆大雨,花娘走入山门里避雨。那雨到天黑仍不停,花娘只得站在墙角之下。绿林和红林走过,花娘求宿。这一对贪花色鬼,假意说与花的丈夫是好友,让她到僧房去吃点东西。花娘不想去,他们就将她抱起来,花娘破口大骂。他们将她拖入一净室,老和尚与另两个妇人在里面。老和尚发现花娘是自己的姨妹,就与她相认了。另两个妇人说也是被两个贼秃藏在此处,忍辱含羞,只如死了一般。绿林红林搂了两个妇人进房去睡。老和尚没了对头,欲火难忍,就搂抱着花娘求欢云雨。从此,三对男女每晚饮酒取乐。几日后,花娘的丈夫经典不见妻回来,吵到娘家,娘家则认为是他害死了妻子,告到县里,县主将经典押下狱。花娘在净室中,外面声音不通,想逃出,又被两个妇人劝回。一妇叫江氏、另一妇叫郁氏,都是烧香时被两个和尚拉扯进来的。她们说以前这里还有两三个妇人,死后被埋在竹园里。所以现在和尚死也不放她们出去。没有办法,只能含忍着,秃东西恶贯满盈,自有天报应。绿林一日在前殿闲步,见一孤身俏丽妇人田氏走进山门,问他观音圣像在何处,绿林领她过了七层门,到了一小房中。田氏对观音下拜,绿林却把七层门全都上了栓。他让田氏吃点心,田氏吃了花糕,肚子一阵发作,头晕眼花。绿林让她睡下,她才发觉上了绿林的当。绿林将她抱了放在床上,解开衣服,就恣意云雨起来。田氏醒后,对绿林说,多年不曾感到这样有趣。绿林说,不如在此住下,日夜与你如此。到了晚上,两人对饮后亲嘴咂舌,一时兴起又云雨起来。花娘与净心老和尚同宿,但又思家心切,就小心顺从,以求和尚放她回家。老和尚说把他弄个快活就放了她。他让花娘来个“倒浇烛”。花娘问他,你的麈柄怎幺是方的?老和尚说是父母遗留的。花娘借此说他作践良妇,以后死无葬身之地,趁早改邪归正。净心突然大悟大彻,决心改过,送花娘出了山门。回来后见绿林红林与妇人取乐,他也不理会,自躲在一边。花娘到家,见门锁着。一邻人看到花娘,说她丈夫坐在监中。邻人带她走到县城。净海和尚在邬家偷情,不觉过了两年。可成任满回家。盖氏让净海先回僧房,净海拿了她给的银子,穿上女尼服走了。花娘到了县牢中,经典一见,大吃一惊。花娘将事情一说,满狱里的犯人听了无不痛恨和尚。县主见寺院如此肮脏,即令差役到大兴寺,将假扮女道姑的净海捉到衙门,剥去衣服。县主大骂他是贼。邬可成得知净海与夫人的丑事,认为此事不可泄露,要暗暗作个惩治。他用尖刀威逼秋芳说出真相,又将她推入池塘。夫人救起秋芳,知事泄露,很是紧张。可成又借机想陷害夫人,只是一时没成功。县主又从大兴寺中捉出其余的和尚,挖出两个妇人的尸首。他将净心释放还俗,尸首重埋,江氏郁氏田氏三人放回家。三个恶僧被绑赴市曹斩首。邬可成在生日那天,将一宦官的炸药箱寄放在夫人房内,又让秋芳陪着他与夫人对饮,等两人睡着,他起床点上火种,插入箱内即出房门。轰的一声,两位红粉佳人化成了灰。“劝人莫起淫恶念,积些阴功启后成;西院书生清净寓,从来金榜俱题名”。小说写了三个恶僧被斩首后,又赋了这幺几句警世性的诗。它可以看作是全书的主旨。围绕这一主旨,小说设计勾画了五个奸夫型的风流和尚:净海、虚空、绿林、红林、与净心。五个人实际上是四种类型与代表:净海是骗淫,虚空是嫖淫,绿林和红林是强(抢)淫,净心是借淫。净海的骗淫,是为隐晦,寺法上也不能不称之为巧妙。特别是假扮成道姑的净海与邬可成夫人同睡一床时的那段对话,很是生活化,设身处地又入情入理,以致夫人被渐渐诱入歧途。后来,夫人则是主动与净海享云雨之事、做巫山之梦。这些行动,就夫人来说,并不是什幺大罪。因为丈夫另娶妾在外,她一个人熬不得“雨洒寒窗”、“风吹冷被”的生活。但丈夫可成饶不了她,将她与那无辜的侍女秋芳一同烧成灰烬而后快。这段情节后有两句诗:“绿帽一顶难除下,王八也会用火攻。”一方面为可成不找罪魁杀无辜的行为辩护,另一方面也对他的为人与品行作了点嘲弄与讽刺。虚空和尚的嫖淫,小说是简笔勾勒的。因为他们是双方情愿:一个愿意付出银两,一个想尝尝和尚的滋味。小说对此基本持客观叙述与描写的态度,但就整体倾向而言,作品还是对不务正业、淫心十足的虚空不满的。虽然他没受到任何处罚。小说最鲜明的揭露与鞭挞是对绿林和红林的强(抢)淫。因为那实际就是一种强奸、逼奸行为,在现代法律中,也是极恶劣和严重的一种犯罪行为。所以,小说将六七个妇人均置入这种情境之中:花娘被强行抱入净室,只是因为她的表哥正巧在内,两个坏和尚才没作进一步的暴行;田氏被诱,吃了迷魂花糕后被奸;两位妇人(江氏与郁氏)始终挣扎在两个和尚的淫威之下(时而还加上老和尚的玩弄),使得她们整天心惊胆颤,含羞忍辱;在她们来到之前还有两三个妇人,已被迫害至死而埋入后园竹林下。小说几次提到这两三个死去的妇人而没直接写她们的受害,与活着的两妇人相互映衬,起了一个多侧面、多角度揭露风流和尚罪愆的作用。净心老和尚的借淫,其内涵比前几种类型更加复杂和丰富些,它并不是一个“借”字所能概括得了的。老和尚对早来的两个妇人,时而玩弄、时而放弃,对自己的姨表妹,虽口头表示出一种亲切,一旦欲火中烧,便顾不得伦理道德了,竟然“搂抱花娘求欢云雨起来,任他完事”。这种乱伦行为丑恶无比。后来经花娘的一番嘲弄与谴责,净心突然良心发现,大悟大彻,决心改邪归正,不仅放花娘回家,而且还避开了正在淫乐的人群。正因为如此,小说结尾处,他被释放并还了俗。这在惩治恶僧的全书中,算是个例外。它表现的是网开一面,给悔改者一条出路的思想。这与前两种类型的较为简单化处理不同,情节有了点曲折,揭示了一点内心的冲突与矛盾(花娘的形象在这里也有同样的表现和效果)。因此,比较而言,虚空、绿林和红林和情节处理较为简单:有个美女来了,和尚看得心痒眼馋,就设法弄她或抢她、抱她进内室,再就是奸淫她。净海和净心的故事虽也没完全离开这种基本模式,但因有了一些较为具体和生动的人物语言和感情交流与交往,有了一些较有个性的行为与动作,整个情节和故事就较有看头,更耐咀嚼。且说净心言道:“今夜你弄我个快活,我便做主放你。”花娘听了,喜不自胜,便道:“我一身被你淫污已久,不知弄尽多少情形,我还有什幺不愿意处?任凭师父所为便了。”净心道:“春宫上写着有一故事,俗家若是做来,就叫倒浇烛,僧家做骑木驴。我仰在这里,你上在我身上骑着,若弄得我的出,便见你是真情。”花娘笑道:“如此说,师父就是一个七岁口的葱白大叫驴。这驴物又是倒长着,我若骑上去,你可别大颠大跳的,将我跌将下来,再往别处咬群去。叫人家喂草驮的见,一顿棍子打伤了骨头。那时卖到家房里,一天上五斗麦子,三斗红粮,二斗小米,半夜里把眼子一卸,卸下来,别说没有麸料,连青草不管你吃个饱,可就终无出头之日期了。”净心道:“你那里懂这些。不要紧的,我劲的慌了,快快上来罢!”花娘道:“你先说骑木驴,我想这驴老了,多半是送到磨房头里的,师父你不要怪我,我越说闹,你才越的高兴哩!我再问一声:在家我与丈夫干事,他那阳物是个圆的,你这怎幺却是方的哩?想来是人不一样人,木不一样木,阳物也不是一样的吗?不就是你化了四方施主的钱粮来,诸日酒山肉海,吃的熊攻了脑子了吗?你也闷杀我了!”净心道:“你俱不曾猜着,我这原是父母遗体胎里带的。”花娘说:“是了!是了!你父母遗留下你这异种,在市街上作贱人家良妇,污辱大家眷夫妇,准备着恶惯满盈,死无葬身之地。我劝你早早回头,痛改前非。今夜将我送出寺去,后来我自有好处到你,如不然,奴即死在九泉之下,我也必不与你干休。”净心听了,惊得魂飞天外,魄散九霄,说道:“大然大悟,道如此之言,真正是晨钟暮鼓,唤回云海梦中人。小僧知过必改,决不食言。施主救我一条性命,小僧杀身难报。”说罢,正衣叩头流血。花娘道:“不必此等。看那边两个秃骗知觉,难以脱身,就此快收拾送出我去,奴必不忘你的好处。”抽身穿了衣服,取了梳具,梳洗完了。净亡将花娘领着,一层层开了门户,一直来到山门以外,二人相别。净心回身,复又把门户重重闭上。来至净室,只见绿林、红林与那妇人轮流取乐,他也并不理睬,躲在一旁去了。且说花娘出的寺来,迷迷糊糊,又兼天尚未明,黑洞洞留在原地,那里分得清东西南北,坐在地下,定醒了一会,方才认得前路,竟奔夫家,恨不能两步并了一步走,此时恰好天已大亮,远远望见自己门户,把那胆子方才放下来了。走至近前,把门一看,却是锁的。事又凑巧,正在纳闷之间,有一个贴近邻人,姓王名成美,此人性直,善成全人家的好事,就在县中当差。这日衙中有事,顶早起来,到县前公干。见了花娘,吃了一惊,道:“花娘子,你在何处存身?害得你丈夫坐在监中,可晓得幺?”且听下回分解。

第十回 赠金银私别女和尚

诗曰:尚有金银赠,如何别女僧;白日佛门弟,夜间化俗人。且说花娘听了公差之言,流下泪来,道:“奴今要见丈夫,不知往那一路去?”邻人道:“我今正要往县中,可同我去便了。”二人随路而行。一路上,花娘将绿、红二和尚之事一一说了。不多时,已至县前,这且不表。再说净海和尚在邬家与夫人偷情,朝藏夕出,并无一人知道。屈指光阴不觉已经二年。邬可成任满,不久就要回家。盖氏夫人听了这个消息,如冷水浇心的一般,忙与净海议曰:“为官的早晚回来,咱二人就要永别矣!”说罢,纷纷泪下。正是:诗曰:安排此事传幽客,收拾春光急欲回;春信顺人向问漏,假忙道姑人对猜。净海与夫人哭的知醉如痴,说不尽的离别情腹。正在难舍之际,家人报道:“老爷已到关上,次日就到家了。”夫人起的着忙,吩咐饮食佳肴,一面从箱中取了十余封银子,道:“不期丈夫就到,我心口如失珍宝一般,有计也不能留你。可将此金银,依先回到僧房,再图后会便了。”净海哭将起来了,夫人亦流泪道:“如今须照女姑打扮,即出园门,料无人见,就此拜别矣!”秋芳送他出去,闭上园门,方才回。正是:世间好物不坚牢,彩云易散琉璃脆。一时上上下下忙将起来,准备着家主回来。不多时,果然到了。夫人道:“迎至当下相见。”个个欢喜,两边男女叩头。进房除了冠带,夫人摆酒与丈夫接风。可成便向夫人问些家事。自古新婚不如久别,夫妻早早睡下,不用说极尽一番恩爱。次日未明,邬可成起身来,梳洗拜客,忙忙的一连拜得客完,未免上坟拜扫。家中又请着亲戚,做了几天戏文。一些奉承他的,送礼的,遂拜见,一连忙了十余日,才得安稳。正是:诗曰:人逢喜事精神爽,闷来愁肠困睡多。按下邬家妇人不表。再说花娘随着邻人,二人一行来至县中。邻人玉成美把他领至牢中,经典一见,吃了一惊,道:“你在那里?害得我到此地位!”花娘将前事一一说了一遍,满狱里的犯人,无不痛恨和尚。登时,禁子上堂禀明,取出经典夫妇,当堂一问。花娘将如何归家、如何避雨、如何遇和尚,一一说明。县主大怒,即刻问:“这寺中有几房僧人?”花娘答道:“闻有东西二房,西房是好的,实不知详细。”知县点齐四班人役,各执器械,即时上轿,竟到大兴寺而来。刚到寺门,只见一个女道姑,年有二十多岁,在那边叩门。县主吩咐人等:“与我拿将过来!”两边衙役的狠如完煤的,一声把一个女道姑架将起来,揿倒县主面前。县主道:“你是那庵里女僧,来此何干?”正是:为人不做亏心事,半夜打门心不惊。这女僧原是净海和尚假装,自邬家走出的,原来方才走到此处。一见县主问,吓的魂不附体,没了,只见他干张口说不出来。县主早知他心里有病,吩咐:“把他道服脱下来,给我除去。”两旁答应一声,上前将他外衣扒下,露出来条条一男子体态,怀中还揣着几封银子。且听下回分解。

第十一回 邬可成水阁盘秋芳

诗曰:记是男儿体,如何袢如人;今夜图欢会,日久赴市曹。且说县主见道姑露出男体,又揣着几封银子,大怒问道:“你是那里来的贼犯,假妆女僧?偷得谁家银子?实实招来!”净海一时隐瞒不住,就将起初到邬家,如何与夫人偷情,如何赠金,今日如何回寺,前前后后,说了一遍。县主叫人役领将下去。看了文,方回室写一封密书,着人送与邬家。邬可成拆开一看,心下明白,想道:“此事不可泄漏,暗暗图这贱人便了。”过了几日,可成见秋芳往花园内采花,叫他来到水阁以上,悄悄问道:“你可实说,夫人床上,谁人睡来?若不直言,我却把你杀死。”说道从袖中取出一把尖刀来。秋芳魂不附体,说道:“只有一女道姑前来化缘,因风大又兼天晚,留宿一夜,次早便去了。”可成道:“道姑必是男人。”秋芳道:“道姑那有男人之理?”可成道:“他住在那里?”秋芳说:“住在大兴寺里。”此句答得不好了。可成想道:“那有女僧在寺院之理?”收了小刀,道:“随我来!”秋芳跟定,早已留心。恰好走至池边,可成上前,用力把他一推,秋芳急急向外去躲,刚刚扑在水面之上,大声叫将起来。夫人早已听见,前来看时,可成竟往花园去了。忙叫家人把秋芳捞将上来,唤至内室,间其情由。秋芳一一说明,夫人惊得面目改色,道:“此事必泄漏矣!怎好?”正然议,只见可成欢欢喜喜的走来,一些也不在心间。夫人只是放不下胆来,可成置之不问。又过几日,可成到与夫人睡至二更时分,故意把夫人调得情热,云雨起来。可成道:“我今夜酒少了些,觉得没兴,若此时得些酒吃,还有兴哩!”夫人道:“叫一妇人酒楻取来便是。”可成道:“此时他们已睡,哄着他只说要酒,大有不便,还须夫人一取可也。”这夫人自从听秋芳之言,恐丈夫谋害,时时留心。随道:“既如此,我去取来。”把手净了,执着灯火,取过钥匙,竟往酒房而去。可成躬腰从随,其想着夫人填在酒(木+皇)里浸,浸死力解心头之恨。正是:诗曰:人叫人死死不了,天叫人死活不成。只见夫人取一条大凳,走将上去,弯身而取。可成上前,才要动手,偏偏这凳儿搁得不稳,把夫人歪将下来。可成见事不成,忙问:“夫人怎样来?我恐酒楻深大,怕取不来,特来相挪一挪。”夫人明知他来意不善,却无别言,复执灯火取了,方才回房。整其肴来,二人对饮不题。再说县主在大兴寺前锁拿净海,竟到东房,吩咐把房头细搜。拏出三个妇人、三个和尚、两个道人、三个行者。又着人到竹园内,掘出两个妇人尸首来。县主又叫到西房细搜,只见几个青年读书的秀才,俱是便服,道:“老父母,东房淫污不堪,人恨于心,今蒙洞烛,神人共喜。这西房门生们在此攻习书史,实是清净法门。”门生向时有俚言八句为记:东房每夜拥红妆,西舍终霄上冷床;左首不闻钟声响,右厢时打木鱼忙。东厨酒肉腥膻气,此地花灯馥郁香;一座山门分彼此,西边坐也善金刚。

第十二回 诛淫僧悉解众人恨

诗曰:善恶到天总有报,天理昭彰是直情。且说县主看罢俚言,辞了西房,把左右转回衙,竟上正堂。且说邬可成见二计不成,遂求县中诲罪,求县主周全其事。县主冷笑道:“你闺门不谨,理当去官;净海私奸妇,妇亦不该死罪。更有何说?”可成无言,羞燥而回。县主问郁氏道:“他怎生骗你到他房内?”郁氏道:“老爷,妇人到寺烧香,被绿林二和尚推扯到他房内奸了,再也不放出来。”花娘恐江氏、田氏说出净心老和尚情由,便道:“老爷不须细问,都是这二秃行为,与这老和尚一些无干。妇人若不是老僧怜放,就死在寺中,也无人知道。”江氏、田氏会意,道:“老爷,就是埋尸,也是绿林、红林二秃。”县公问明,着把净心老和尚释放还俗,把两个妇人尸首着地方买了棺木收敛。江氏、郁氏、田氏俱放回家。道士、行者各归原籍,把东房产业着西房收管,出银一百两,助修城池。发放经典。三个恶僧绑赴市曹斩首,号令大兴寺门首。正是:诗曰:前世结下冤家债,今生难逃大数中;助人莫起淫恶念,积些阴功留后成。如此秃憎恶贯满,一旦刀下把命倾;西院书生清净寓,从来金榜俱题名。话说可成夫妇二人对饮,饮至四更,叙话嘻笑如常,二人俱成半醺,脱衣而睡。次日清晨,梳洗已毕,可成出门散心,猛然心生一计。回家如常,每日满面春风,岂不知笑里藏刀。这日,七月初八日,可成生辰之日,可成吩咐家人,治辨酒果、菜蔬之类,以备生辰是日会客。是日,亲戚、朋友俱至,送礼者无数,一日热闹,不必细讲。猛然宦家上任,与可成相识,路过可成村,在下车上船,行李太重不便,挑托可成寄放,俩只箱子。家人报与可成,可成道:“就抬在上房内去罢!”夫人不知是害,自说是寄放的物件,并无在意。到晚间,亲朋俱散,可成与夫人重整筵席对饮,秋芳一傍斟酒。可成道:“今日大喜之目,秋芳也饮两杯。”秋芳才吃三四杯酒,便觉头晕,躺在坑上睡着。可成与妇人饮罢,脱衣就睡。可成假意未曾脱衣而卧,夫人半醉,登时睡熟。可成叫道:“夫人!夫人!”一声不应,暗暗起身,摸着火种,点着硫磺,望箱内一插,随即出的房门,候着火起。原来箱子内是装的火药,一见火种,轰的一声响着,床帐、房屋登时俱红。可怜桂姐红粉佳人,秋芳嘴严的丫鬟,一旦火化成灰,后人有请为证。诗曰:可成一计真可成,等的佳人睡蒙胧;绿帽一顶难除下,王八也会用火攻。